劉興亮 ｜《奧本海默》的兩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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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武器是人類迄今創(chuàng)造的最具毀滅性的武器，從它誕生之日起，尚未有導演敢于深入嘗試對它的描述和辨析，但這一天總會到來。

科學、武器、戰(zhàn)爭、毀滅、人類的前景所伴隨的價值探尋和追問，不僅糾纏著基里安 · 墨菲扮演的奧本海默，同時糾纏著導演和觀眾。

世界上沒有任何其它事物可以在「細思極恐」的心理狀態(tài)上比得過原子彈。仔細想想，它的誕生在約80年前，如今已經(jīng)擴散到了許多國家，全部的數(shù)量足以毀滅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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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里安 · 墨菲是一位善于在平靜的外表下表現(xiàn)內(nèi)心狂瀾的演員，以靜默的風格飾演奧本海默再合適不過。

導演諾蘭別出心裁，情節(jié)重心并不是奧本海默領銜制造原子彈的過程，而是展現(xiàn)原子彈爆炸之后，給奧本海默帶來的道德焦慮和政治迫害。

整部影片以抽象的方式快速展開，借助特殊的歷史背景，以絢麗的特技展現(xiàn)核武爆炸的恐怖震撼場景，在轟擊觀眾眼球的同時，也讓人們的心靈震顫。

當原子彈在試驗場上首次成功爆炸，奧本海默引用了印度教經(jīng)文：「我成了死亡，毀滅者的造物者?！惯@句話飽含了他內(nèi)心對科技的恐懼和愧疚。他深知原子彈的力量，這是一個可以為人類帶來極大破壞的科技。

在那一刻，他既為科學的進步感到自豪，又對未來可能的災難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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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支、飛機、大炮和坦克，曾經(jīng)隨著工業(yè)革命和科學革命而結(jié)束了漫長的冷兵器時代，讓人類的戰(zhàn)爭變得更加殘忍和極端。所有這些武器加起來，也無法與核武器的破壞性相比。

1945年，為結(jié)束二戰(zhàn)，美國在日本的廣島和長崎投下了兩顆原子彈，代號分別為「小男孩」和「胖子」。這場人類有史以來的巨大災難，造成了30萬余日本平民死亡和8萬多人受傷。

原子彈的空前殺傷和破壞威力，震驚了世界，也使人們對以利用原子核的裂變或聚變的巨大爆炸力而制造的新式武器有了新的認識。如果加上放射性元素對環(huán)境和生物的長期影響，核武器的恐怖幾乎無法用語言描述。

而這一武器的誕生，是美國為搶在德國之前制造核武器而設立的「麥哈頓計劃」實現(xiàn)的，計劃的核心人物正是奧本海默——一個瘋狂的科學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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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從奧本海默這一角色出發(fā)，表現(xiàn)這位科學家所經(jīng)歷的內(nèi)心矛盾和掙扎。

奧本海默不僅是原子彈計劃的主導者，更是一個深度的思考者和擁有情感的人。

1947年11月25日，長崎原子彈爆炸兩年后，奧本海默在麻省理工學院一場公開演講中說道：在用粗俗、幽默、夸飾都不能完全消滅的意義上，物理學家已經(jīng)知曉了罪惡，而這份知識是他們不能失去的。

他的話所包含的寓意，正是電影追問的所指?？萍嫉膬擅嫘栽陔娪爸斜憩F(xiàn)得淋漓盡致。原子彈可以終結(jié)戰(zhàn)爭，為和平創(chuàng)造條件；但同時，它也可能為世界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這種矛盾，反映了人類對于科技的雙重態(tài)度，既希望利用它來改善生活，又害怕它的潛在威脅。正是在這種令人擔憂的背景下，聯(lián)合國大會于1968年6月12日通過關于禁止核武器擴散的條約。隨后許多國家簽署了這一條約，目的和意義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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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是一面雙刃劍，這樣的老生常談已經(jīng)很難觸動多數(shù)人的神經(jīng)。

尤其是醉心于科學研究和探索的那些科技前沿的個體，誰會因為擔心自己的科研成果帶來負面作用而停下手頭的工作呢？

科學技術帶來的物質(zhì)成果讓人類過上了遠古時代無法想象的生活。想想便捷的交通、通訊、娛樂和琳瑯滿目的可供選擇的商品，哪一樣不是科技帶來的狠活。沒有人愿意回到山洞里過原始人的生活。

科技就是生產(chǎn)力，這句話沒有錯。然而科技也的確帶來了種種負面效應。

1962年，美國作家蕾切爾 · 卡森出版的《寂靜的春天》，講述農(nóng)藥對環(huán)境的危害，引起巨大反響。事實上，農(nóng)藥的無限制的濫用，一直困擾著生態(tài)環(huán)境。糧食產(chǎn)量的增加伴隨著的是始終無法擺脫的各種負面作用。

當然，任何科技革新都比不了武器制造對人類造成的傷害更大。武器不僅改變了人類戰(zhàn)爭的形式，也改變了整個世界。人類的心理結(jié)構(gòu)和道德意識，是伴隨著現(xiàn)實生活而被不斷重新塑造的。更具毀滅性的武器所對應的是更多的死亡和傷殘。

人們創(chuàng)造科技，也被科技創(chuàng)造，雙方是彼此依賴和彼此塑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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類似地，今年火爆異常的大模型也面臨著相似的問題。

大模型擁有強大的計算能力和學習能力，為我們帶來了前所未有的便利，如智能助手、機器翻譯等。如今，人工智能可以替代更復雜的編程、撰寫論文、廣告創(chuàng)意等工作，未來將逐一占據(jù)各種智慧型工作的陣地，極大地提升社會效率。

然而，同時，它也可能被用于不良目的，如傳播假消息、影響公眾輿論等，甚至可以用到軍事領域。因此，如何平衡大模型的利與弊，確保它在未來為人類帶來更多的好處而不是危害，同樣需要我們深入思考和努力。

一切科技產(chǎn)品都是工具，所有工具背后站著的仍然是活生生的人。人是有感情、有道德意識、會思考的動物，最終決定行為性質(zhì)的還是人的價值判斷。

這提醒我們，無論科技如何日新月異地發(fā)展，無論未來出現(xiàn)什么樣的超級科技產(chǎn)品，在發(fā)展科學的同時，教育將成為未來社會最重要的基石。它將以兩個方向的展開決定人類的未來：一是伴隨智力成長的知識攝入；一是人的正確的道德意識的培養(y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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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人類只有一個地球！想要移民到火星上或者外太空，仍然是很遙遠的事情。

只有人性本善，才能科技向善。

《奧本海默》不僅僅是一部關于科學家的電影，更是一部探討科技與人性、科技與倫理的作品。它提醒我們，科技的力量是中性的，關鍵在于人們?nèi)绾问褂盟：宋淦髀涞胶萌耸掷锞蜁畲笙薅鹊匕l(fā)揮它阻止戰(zhàn)爭打擊壞人的作用；如果落到壞人手里，后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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